口述 我最爱的男人,坐死了自己的姐姐
本文摘要:我和哥哥,相差8岁。 而在我们之前,还有一个姐姐。 很可惜,我没有见过姐姐。 她走的那一年,我还没有出生。 那会,爸妈都在广东打工。 哥哥姐姐就是传说中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的留守儿童。 那年秋天,屋子里堆着白天晒好的干棉花。 晚上七点多,爷爷上楼去看
我和哥哥,相差8岁。
而在我们之前,还有一个姐姐。
很可惜,我没有见过姐姐。
她走的那一年,我还没有出生。
那会,爸妈都在广东打工。
哥哥姐姐就是传说中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的留守儿童。
那年秋天,屋子里堆着白天晒好的干棉花。
晚上七点多,爷爷上楼去看天气预报了。
失智的奶奶坐在一旁,看着哥哥姐姐在棉花堆里捉迷藏。
有时,灾难的降临没有任何先兆。
6岁的哥哥和7岁的姐姐在棉花堆里笑着闹着,翻着跟头打滚,看上去,是那么天真烂漫。
可是,玩耍间,哥哥摔倒了,一屁股坐到了姐姐头上。
他看到姐姐一直在蹬腿,还以为她是故意在搞恶作剧。
等到爷爷下楼时,发现姐姐已经停止了呼吸。
而奶奶在一旁傻笑,哥哥哭的撕心裂肺。
这件事,惊动了十里八村。
从广东赶回来的爸妈哭到昏厥。
之后,妈妈再没出去打工,而是留下来照顾哥哥。
可是,对于哥哥来说,害死姐姐的负罪与孤独感,注定伴随一生。
哥哥出生不久,爸妈就去了广东,姐姐于他,是比父母更重要的存在。
他人之初所有的悲欢都是姐姐带给他的。
姐姐就是他的全世界。
然而,他一天天长大,害死姐姐这个沉重的包袱越来越重。
妈妈的眼泪,对爷爷奶奶的怨怼,还有乡里乡亲的议论纷纷,于哥哥而言,都是他的桎梏。
那两年,家里的每一个人都过得异常辛酸痛苦。
直到我的出生。
所有人好像都找到了情感出口。
即便是在重男轻女普遍的乡村,我还是被全家人不由分说地溺爱着。
而变化最大的,莫过于哥哥。
妈妈出院回家那天,他一直守在我床边。
哪怕到了饭点,也不肯离开。
看到我睡醒后,小手舞扎着,哥哥伸出一个指头给我,我拽过去就想啃。
那一刻,哥哥笑了,妈妈却哭了。
那是姐姐离开后,他为数不多的,像孩子一样欢笑。
为此,妈妈固执地认为,我是全家的福星。
我的到来,让这个家终于重新有了欢笑。
而哥哥除了上学,其余时间都用来照看我。
他可以准确地判断出我是不是渴了饿了,尿了拉了。
我偶尔发烧感冒闹小毛病,他便寸步不离的守在一边。
妈妈给他的零花钱,他默默攒下来。
今天给我买个玩具,明天给我带点零食。
我踉跄学步时,只要他在家,就会在我左右。
每次我欲摔倒,他就会稳稳地接住我。
有一次,哥哥上学去了,我不慎摔倒,膝盖擦伤。
不曾受委屈的我哭得惊天动地。
放学回来的哥哥急得团团转,眼泪都出来了。
“还是带妹妹去诊所吧,她从来没哭得这么厉害,怕是伤到了骨头。”
这是自姐姐离开后,哥哥第一次说这么多话。
妈妈安慰他说没事。
哥哥跑到小卖店买来一颗棒棒糖。
我终于不再哭了,看着我贪婪快乐地舔着糖,哥哥脸上全是欣慰。
妈妈常说,真遗憾那时候没有智能手机,不然真应该将那场景录下来。
儿女们相亲相爱的样子,慢慢覆盖了那场意外带来的伤痛。
我一天天长大,对哥哥越来越依赖。
每天早晨他去上学,我都不舍得让他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有好几次,他见我哭得厉害,干脆放下书包,不去上学。
妈妈为此训斥他,也训斥了我。
从那之后,哥哥每天上学都会提前很多,趁我没睡醒的时候走。
而每天放学,他都是跑着回来的。
多年之后,看到木心那句“小跑着去见一个人”时,我脑海里顿时想起哥哥。
那些年,他把对姐姐的思念与内疚,都投放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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