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敞开着门的书房外,正好看见母亲,低头跪在客厅地上,黑白相间的头发零乱地垂在面颊上,布了一些老年斑的双手握着一块旧抹布,在奋力擦拭着地板和所有的犄角旮旯。
她把满腹的爱,毫无保留的掺进每一样洗得干干净净的物件里,以及冒着香气的食物里。
近五十的母亲,早已没了相框里年轻时那润泽的肌肤与灵动的眼眸,还有青春岁月里那一路的嫣然巧笑。
岁月的年轮无情的攀爬上她的脸庞和身体,皱纹密布松弛下垂的面颊,瘦弱干枯像厨房菜板似的身材。
父亲已对母亲生厌,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父亲字里行间,把日记本里的姑娘,深情地唤做“我的红玫瑰”。
我仿佛看见他轻揽那年轻女子的腰枝,在无数个春夏秋冬,于响着舒缓音乐的书馆里,于飘着咖啡浓香的咖啡厅里,十指紧扣,脉脉对望,爱悠悠恨幽幽。
那一刻,我悲伤的知道,除了母亲,父亲还爱着另一个女人,一个年轻漂亮的像玫瑰花般的女人,并且已爱了多年,父亲竟向那个女人承诺,将离开我母亲,娶她。
父亲,那个在我眼里不嫖不赌,不好烟不嗜酒温柔爱笑的男人,那个像天一样保护我和母亲的男人,那个被我们一直信任着的男人,出轨了?
是谁说?全世界都知道这个男人出轨,唯有家中那个女人永远不会知道。
我像个怨妇般,替善良而毫无知情的母亲在心中叫屈与叫嚣,咒骂那个女人和人模狗样的父亲。
是否婚姻的终极就是梦一场?又是否婚姻的真相终是最不堪直视的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