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菲接到周辛维的邀请，想了想，便欣然答应。

    那时，她正值空窗期，跟谈了五年的男友金越分手一年，她爸一直催着相亲。

    见过不少相亲男，各种奇葩都有，她总结出，刻意的永远不合适。

    后来，曾天尧再安排，当女儿的便推脱工作忙。

    对周辛维的印象不错，含蓄沉稳，踏踏实实，认真负责。

    她也有所了解，周辛维从山东老家高考到杭州，大学四年、硕士两年全靠自己勤工俭学凑齐学费，没花过家里一分钱，毕业后应聘到这家大型外企，一路从小程序员做到主管。

    一心扑在工作，连恋爱都没谈过。

    现在这种肯吃苦的男人少之又少。

    第一次约会是冬天的晚上。

    从有暖气的饭店出来，大街上好冷，她忘了带手套，缩着脖子，瑟瑟发抖。

    两人并肩走着。

    街头有一摆摊卖手套的，周辛维跑去二话不说花了二十元买了一双递给她。

    曾菲意外：“不用，我家里已经有两双。”

    “现在不是没有嘛。“

    感动他的细心。

    “对了，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周辛维说。

    "好啊，我车在那边，你有开车吗？”曾菲问。

    “哦，我驾照还没考出来。"周辛维不好意思低头。

    “那我先送你回去吧。”

    周辛维紧张地连连拒绝，不能让她知道他跟李晓然同居，这个时候回去，刚好她餐饮店打烊回来，指不定碰上。

    便说：“怎么好意思，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待会我搭地铁回来。”

    “行。”男人总要面子些，曾菲就不推辞。

    暮色四合，他坐她的车。

    曾辛维幻想，如果以后上班，他跟曾菲一道开车出门，一道回家，一起做饭，生活该多少美好。

    他早厌倦了地铁、公交，更是厌倦了李晓然日复一日的简便快餐。

    周辛维出门五分钟，李晓然后脚跟上。

    只见男友漫无目的地在大街上走，期间打了个电话。

    边上一家书店，进去呆了一个小时才出来。

    继续走，但不是家的方向。

    边上有跟她类似的小快餐店还在营业，他脚步停滞一会，绕过去，走进前面一家面馆。

    李晓然走进边上的快餐店，匆匆吃完出来等。

    周辛维大吃一惊：”晓然，你怎么在这?"

    "你呢？不是加班吗？怎么在吃面，这里离你公司挺远的。“

    ”你一直跟着我。“男友脸色沉下来。

    ”巧了，我也没吃饭，正好走到这，吃了顿饭。“

    周辛维才想到，女友说餐饮店歇业几天，回趟山东老家，突然回来，他以为她会去开店，没想问她一句吃过饭没有。

    这么多年，她每天六点开门，九点半打烊，像上了发条的闹钟，从不舍得休息。

    算了，大街上不吵架，他本就低她一等，她从来没有好脸色，他在她面前像做错事的小学生。

    “你要不要进去吃碗面，一起回家?"周辛维问。

    ”不了，我刚在隔壁吃了快餐。”

    哦，对，刚她说吃了饭。

    “一碗面二十元起步，快餐十一元。“女友说。

    又一元一分的算，周辛实在维受不了。

    硕士第一年的生活费，李晓然无限爱怜地将拿着沾满油脂的一张张小钞塞到他手里，沉重的负担和亏欠扑面而来。

    到了学校，他立马冲到食堂，充值到饭卡里变成数字，刷起来才没那么难受。

    ”晓然，你不用这样，你之前不是看中商场一套五百元的衣服，去买吧，下个月我发了工资，给你钱。“

    ”好啊，那我花起来就不心疼了。“

    这话让他听了像讽刺。

    ”搭公交回去吧。“

    ”都十点了，末班车过了，走回去吧，当锻炼身体，也省四元钱车费。“女友说。

    又是这话，何必把钱看得那么重。

    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长，一路她说了什么，他有一搭没一搭凑合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