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买柚子牌水果味电子烟吗？店里还有5种口味。”10月28日，在成都市锦江区三槐树路一家柚子、悦刻电子烟专卖店里，红星资本局以消费者的名义询问水果味电子烟，店员随即拿出钥匙，打开柜子，拿出芒果、榴莲、番石榴等几种口味的果味电子烟摆在桌面上。“现在都是卖库存货，卖完就没了。”

　　电子烟新国标落地即将满月。10月1日之后，水果味电子烟从昔日的“人气王”变成了门店“禁售品”，遭全面下架。10月10日起，红星资本局先后走访位于成都市锦江区的几家电子烟专卖店，发现货架上已找不到水果味电子烟的身影。

　　不过，大多数门店都像三槐树路的门店一样，选择把水果味的电子烟收起来，从台面上的交易转为“地下”，顶着风险清理“禁售品”库存。距离第一次走访已过去半个多月，最近，红星资本局回访时发现，有些门店不仅没清完库存，还开始加价销售。

　　店购或微信交易

　　仍可购买水果味电子烟

　　10月10日，红星资本局走进锦江区华兴东街的悦刻专卖店，发现店内的一面货架上零星摆放着新国标电子烟产品，包括烟弹、烟杆等。烟弹有忘江有径、森林复兴等品类可售。

　　而另一面货架则空空如也，旁边还放着“口味多多，等你来试！”的立体宣传牌，上面标注着原先在售的烟草、水果、饮品等多种口味的烟弹。其他的门店也是如此，还可以找到水果味电子烟存在过的痕迹。比如保留“禁售”口味烟弹的空卡槽，或是把空壳留在货架上。

　　红星资本局尝试询问还能不能买到水果味电子烟，店员先回答“门店没有”，随后又透露“可以加这个人的微信购买，支持邮寄。”并强调“他是我们老板的朋友”。

　　要想买到水果味电子烟，依然有诸多渠道。不同店铺逃避监管的方式也不同。

　　在正科甲巷锦华路某家悦刻店，店员只是将其从货架上取下，放在相对不显眼的桌面上。听闻红星资本局要购买水果味电子烟时，店员直接拿出绿宝石甜瓜、绿豆冰棒、C味鲜橙等3款水果味烟弹。另外还承诺，“如还有其他口味的需求，可以从四川泸州等地调货，当地的店铺生意不好。”

　　在三槐树路的柚子、悦刻电子专卖店，允许拆盒卖，红星资本局随机打开了2盒烟弹，里面均只剩1颗烟弹。店员告诉记者，“空的就是被买走了。”

　　相比以上几家，总府路一家悦刻店里的调味电子烟很齐全。店员指向桌上的空卡槽，上面还标注着之前各种“甜味”烟弹的品名。红星资本局数了一下，仅是适配4代、5代的烟弹，该店就有西瓜、佛系绿豆、薄荷、咖啡等36种口味可售。“这上面的口味都有货，你要哪种口味，我给你拿。”

　　关于门店如何处置这些下架产品，红星资本局也在几家门店得到了不同的答案。喜悦精选电子烟集合店店员的说法是“水果味被厂家统一回收了，都换成了新国标的产品”。春熙路某家电子烟集合店店员王蓝(化名)则告诉记者“我们的货品没有被收走，还有库存。”

　　一边卖禁售品

　　一边担心被举报

　　王蓝清楚地记得，10月1日之后，还是有很多人来店里询问水果味电子烟。她的第一反应不是为能减少库存而开心，而是比以往更加警惕。

　　“大概10个人来问，只卖1个。”王蓝开始对客户进行筛选，不会轻易把水果味电子烟卖给任何人。她向红星资本局透露，“主要选择熟客，以及看起来可以信赖的客户，挑刺的不卖。”

　　交谈过程中，王蓝再三询问，“你不会是烟草局的员工来查我们吧？”在后续的走访中，其他门店店员也提出了同样的询问。

　　总府路一家悦刻的店员直到确定红星资本局真要购买后，才走到门后的储物间，拿出一盒绿豆冰棒口味的悦刻电子烟，嘴里还说着“我们也是冒着风险卖产品，被烟草局抓到要罚款的。”

　　按照《电子烟管理办法》(以下简称“办法”)，任何个人、法人或者其他组织不得通过本办法规定的电子烟交易管理平台以外的信息网络销售电子烟产品、雾化物和电子烟用烟碱等。

　　关于违反规定的处罚，根据该办法第三十六条，对违反本办法的个人、法人和其他组织，烟草专卖行政主管部门可采取监管谈话，中止平台交易资格，责令暂停生产经营业务、进行整顿，直至依法取消其从事电子烟产品、雾化物和电子烟用烟碱等生产经营业务资格等措施。

　　各门店都清楚卖禁售品违法，但不少门店还是打算清完库存。“非新国标的电子烟产品都已经停产了，卖完库存就没有了。”王蓝并不知道库存还有多少，只有一部分在店里放着。王蓝称老板也在为库存发愁，并做好了最坏打算，“如果库存卖得不好，剩下的就拿回去给她老公抽，不知道要抽到何年何月。”

　　也有店家不满足于原价清库存，还计划着之后加价。10月10日，红星资本局走访未发现有门店加价售卖水果味等调味电子烟，但也有门店透露有加价计划。“老板有说要加价销售，但具体什么时候加价不清楚。”正科甲巷锦华路某家悦刻店员说。

　　10月18日，总府路某悦刻店开始发朋友圈预告果味加价。对于涨价原因，该店员在朋友圈说明“之前没囤货的客户太多，库存告急，现只能加价拿货”，10月10日还卖99元/盒的绿豆味电子烟弹，如今已经涨到120元/盒。“基本都已加价，只不过加价程度不同。”

　　留下来的市场主体：

　　“不担心生意”

　　一直畅销的水果味电子烟下架后，部分电子烟门店看起来也冷清了不少。红星资本局走访门店时，发现几家店的店员都在玩手机，只有在介绍产品时才暂时放下了手机。红星资本局在交谈过程中，也未发现有客户到店选购商品。

　　根据中国疾控中心控烟办今年5月发布的《2021年中国中学生和大学生烟草流行监测结果》，2021年中学生听说过电子烟的比例为86.6%，使用过电子烟的比例为16.1%，现在使用电子烟的比例为3.6%，与2019年相比，分别上升了9.2个、3.5个和0.8个百分点。使用电子烟的中学生中，最常使用的口味便是水果味，占到63.8%。

　　对于接下来的生意是否会受到影响，王蓝称“目前没受到太大影响”，按照这段时间的观察，王蓝相信“水果味彻底没货了，多数电子烟消费者也会开始尝试接受烟草味混合口味”。其他门店也表示“不太担心”。

　　受一系列监管措施的影响，电子烟行业已经历一轮“洗牌”。

　　如今，在地图上搜索“小野”，红星资本局发现，不少小野线下店地址下方都出现一则提示：“该地点的服务状态可能变化”。选择其中一家的电话拨通后，对方告知该店已关门，不再营业。走到总府路一家商场一楼的小野专柜，如今已变更为华为专柜。不过高德地图的位置信息暂未更改。

　　搜索“悦刻”门店，也有服务状态变化的提示。电子烟线下门店，肉眼可见地减少了。

　　对比不同品牌的电子烟的销售情况，王蓝告诉红星资本局，店里最好卖的产品是悦刻和柚子。在她的印象中，一周大概只有1个人会来问小野的产品。“小野在电子烟市场中属于小众品牌，知名度不算高，产品不好卖。”

　　新国标定义的监管过渡期已过，但王蓝却认为“现在还在过渡期”，她的态度比较乐观，认为“不管是商家还是消费者，习惯了就好了。”

　　不过，电子烟行业似乎没有完全放弃提供果味体验。有的商家在朋友圈卖果味过滤嘴，声称“国标烟草味搭配果味过滤嘴，可让口感变果味。”

　　至于电子烟去果味还需要多长时间，一线店员们暂时还回答不上来。

　　红星新闻记者俞瑶 实习记者 卢月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