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我把痛苦留给虚构,快乐留给现实
本文摘要:中新社香港7月23日电 题:余华:我把痛苦留给虚构,快乐留给现实 中新社记者 韩星童 作家余华从黑色幕布后面走出来,霎时间,现场数千名读者齐声欢呼。他愣了下,随即呵呵一笑地拿起话筒,出口就是“余华式幽默”:我还以为出现了幻觉,当自己成狄更斯了。

  中新社香港7月23日电 题:余华:我把痛苦留给虚构,快乐留给现实

  中新社记者 韩星童

  作家余华从黑色幕布后面走出来,霎时间,现场数千名读者齐声欢呼。他愣了下,随即呵呵一笑地拿起话筒,出口就是“余华式幽默”:我还以为出现了幻觉,当自己成狄更斯了。

  当年长篇小说《老古玩店》刊登以后,英国作家查尔斯·狄更斯乘船去美国波士顿,当他晃晃悠悠地上岸时,发现码头上聚集了上万人在迎接他。当时他写的小说都是在报纸上连载,照理说报纸要晚十天半个月才能到,于是读者们等在码头,异口同声地问他同一个问题:小耐儿是不是死了?

  不过,余华这回现身香港书展可谓一身轻松,拖了20多年的长篇小说《文城》终于在疫下足不出户的空余时间写完了,无需面对读者的追更或剧透要求。

  《文城》讲述一个发生于清末民初的故事,那是一个蛮荒的年代,余华从底层视角,以时而细腻、时而锋利的文笔,以及偶尔流露的独特黑色幽默,叙写林祥福、纪小美,和出现在两人生命中相濡以沫的人们,他们的爱恨悲欢、颠沛流离,继而引爆的时代之殇,勾勒出一部荒诞悲怆的命运史诗。

  余华的写作,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等待灵感的突袭。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他午睡醒来脑中忽然冒出“活着”二字,与之前缠绕不休“想写一个人与他命运的友谊”的念头,自然地扣连起来,一切水到渠成。

  “被写作耽误的喜剧人”余华在香港书展的讲座,津津有味地讲起人们爱听的文坛轶事,他与作家莫言、苏童等人的友谊。

  “莫言写东西特别快,他经常背着包回高密,两个多月后又背着包回来了,里面那么厚的稿子,让人很羡慕。”若将莫言的写作比作一场篮球赛,不过45分钟两队总分就可超过100,那余华觉得自己是在很费劲地踢一场足球赛,哼哧哼哧追着球跑了90分钟,抬头一望,比分还是0:0。

  笑话归笑话,说到底还是写作方式不同。余华不缺灵感,“灵感每天都会出现,问题在于有没有准备好,只有准备好了,灵感才能称之为灵感,否则灵感会以更快的速度消失。”从某个角度看,写作和人的经历是一样的,因为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但永远不要自我复制,是余华对自己的要求,他将过往作品拉出一条质量平均线,“达到了就可以拿出去出版,如果没有,就继续放在那里慢慢来。”

  他的写作的确自成一格,可以随着作品转换笔调,像水,随物赋形。既可以有竹子般的柔韧,亦能像一把泛着银光的柳叶刀。余华身上没有一种拧巴和紧张感,在过往无数采访里,他总以笑话修饰一文不名时的失意、贫困年代“赤脚医生”的无奈、写作瓶颈处的苦闷,始终显得快乐、松弛,永远乐呵呵的。

  所以有网友说,他是把痛苦留给读者,把快乐留给自己。余华听了,连忙澄清:“我是把痛苦留给虚构,把快乐留给现实。”

  写《活着》时,他曾在主角福贵把死去的儿子有庆埋葬后回望村口的那条路卡住了,为了找到恰如其分的意向加以描摹,他在这里停了两三天的时间,后来他一改犀利笔法,为人间至痛这样写道:“月光照在路上,像是撒满了盐。”再读,不禁伏案涕泪俱下,桌边抹泪的纸巾堆成了一座“小山坡”。(完)

【编辑:刘阳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