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做手术的是个40多岁的女医生,看起来手法娴熟,这让她稍稍感到安慰。
即使注射了局部麻醉,可还是痛的,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她眼角的泪还是止不住往下掉。
手术接近尾声时,女医生见她情绪低落,好心说道:“这个病治疗起来比较磨人,病人也比较痛苦,所以说控制情绪还是很重要的,心情要放松一些,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要及时纾解。”
刑绢轻轻点头,她也听女性朋友们聊天时说起,女人的乳腺疾病很大原因是情绪不好引起的,无法排遣的负面情绪可能是一把尖刀,无形中损害了她的身体。
手术结束,医生细心地给她缠上了绷带,叮嘱她不要碰水,三天后来拆绷带。
走出门诊手术室,刑绢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找了一处椅子坐下来,胸口仍有些微微发痛,她从领口看下去,绷带将她的胸部缠到扁平、变形,毫无美感。
她摇摇头,对刚刚受过的疼痛有点儿不可置信,她从小怕疼,小时候打个针都要磨蹭很久,今天来做活检之前,她一直惴惴不安。
此刻经历过后,反而生出了不过如此的感悟。
回到家,她换上了厚厚的毛衣,为的是不让婆婆察觉到她胸口的异样。
傍晚时,婆婆火急火燎来找她,说是厂里有一笔订单出了问题,让她赶紧过去看一下,她便急匆匆赶过去。
胸口的伤疤还在痛,可她能忍。
这几年公婆很器重她,有些重要的事情都交给她去办,对她也不失关心,节日、生日的时候,总会给她备份礼物。
这或许是她隐忍多年换来最好的回报吧,她是孤儿,身后没有娘家人的支持,能在江家这样不愁吃穿、小小富足的人家站稳脚跟,自觉很不容易。
处理完订单的事,回到家已是晚上九点。
让她意外的是,江啸竟然早早洗漱完在床上躺着,似乎是在等她。他这个浪荡子怎么会突然着家了,刑绢狐疑片刻,在床边坐下,果然,江啸忽然扑上来抱住她,还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伤口,她尖叫一声跳起来,怒目铮铮看着他。
她得乳腺炎一个多月了,可江啸并不知道,她没有刻意隐瞒,吃药也当着他的面,或许他对她根本毫不在意,连问都懒得问一下。
“你怎么了,大惊小怪的,我是有事要你帮忙。”江啸拉长个脸,很是不解。
他还能有什么事需要她帮忙?刑绢转念一想,心里已经有数。下一秒,江啸将手机递给她,态度温和,低声下气地说:“喏,这个女人,最近缠着我,挺麻烦的。”
接下来的话不言自明,自不用他多说。
手机屏幕上的女人正是一个多月前和江啸参加饭局的女人,年轻,气也盛,沾上了是不那么好脱手的,而江啸是个不喜欢麻烦的男人,遇到这种明知他有家庭有孩子仍旧对他死缠烂打的女人,他只感到厌恶。
而以往,他遇到玩腻了又难缠的女人,他为了省心,也不想自己充当恶人,便把这种事交给刑绢处理,毕竟她是原配,听说和亲眼见到是两回事,原配亲自出马也足以让那些女孩知难而退。
她确实帮过他几次,现在回想起来,江啸的出轨成性也有她纵容的原因。
但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每每站在那些形形色色的女孩面前,她首先必须强大自己,装作不在乎丈夫出轨,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才能隐藏起住她那颗早已被丈夫出轨折磨到千疮百孔的心。
她只是想维持这段婚姻表面的和谐,她想有一个安身之处,这也是当初江啸承诺她的。难道他的承诺,就如此浮于表面?家是有了,但内里却是肮脏不堪。
此时此刻,往事浮现,让她有种物是人非、恍然如梦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