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哈尔新闻网北京11月28日电 (记者 高凯)“导演延续了《暴雪将至》的风格,仿佛是同一场雨将另一群人困在那里,演绎出另一番人性挣扎……”一位观众看过《戴假发的人》后,在社交平台留下这样一段话,用“同一场雨”道出董越作为创作者的光影“笔迹”。
不停歇的雨、贯穿始终的低压氛围、虚与实的迷雾,加之颇具胶片颗粒感的老电影式的画面质感——从7年前一鸣惊人的《暴雪将至》到如今的《戴假发的人》,在导演董越看来,自己既有不曾改变的创作风格,亦迎来了作为电影创作者,或主动或被动翻开的,“新的一页”。
导演董越。受访者供图在整个导演生涯中,董越共创作了《暴雪将至》与《戴假发的人》两部长片,从类型上看,都可归为悬疑犯罪,然而,正如董越在日前接受齐齐哈尔新闻网记者采访时所言,“悬疑类型只是一个外壳”,从叙事方式到人物塑造,几乎无处不在的文学性或许已经注定了董越在电影中的作者式表达。
《戴假发的人》讲述了公益律师孟中在查案过程中,被神秘人拆穿隐藏了二十年的秘密,从而陷入精神困境的故事。以外部的犯罪隐喻人心的动乱,《戴假发的人》不仅是一部犯罪悬疑片,更是对人性复杂幽微之处的一次放大凝视。
董越表示,这部作品源于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在经历多次法考落榜后,陷入了人生的至暗时刻。这个故事触动了董越,让他想起了自己在北京求学时,同样面临着巨大的压力和挑战。多年后,董越决定将它搬上银幕,用电影的方式去探寻那些隐藏在人性深处的欲望与冲动。
“我觉得电影是一个很好的载体,它可以让我们去触碰那些平时难以触及的角落”,董越说,“在创作《戴假发的人》时,我试图通过孟中这个角色,去展现一个普通人在面对命运挑战时的挣扎与迷茫”。
《戴假发的人》剧照。受访者供图“人性更多的是黑白中间的灰色,它在命运的反转变幻中不断闪现差异微妙的不同样貌”,《戴假发的人》中,人性是非善恶的难言难辨,几乎尽皆在孟中一角中展现。
对于这一核心人物的塑造,董越直言,自己对中年男性的焦虑有着非常敏感的感知力,“这其中有或微妙或愚蠢的伪装,有各种挣扎煎熬”,事实上,作为片名的“戴假发的人”正是一种隐喻,“它简洁地呈现了这种复杂,并且充满戏剧性”。
董越的作品一直在试图去触碰那些隐藏在人性深处的东西,对此他当日说:“事实上我们看到的现实很难说是事实的真相,因为现实中实在有太多偶然和庞杂,我反倒觉得电影更有能力去展现那些被忽视或被掩盖的真实。”
谈到《戴假发的人》与《暴雪将至》之间的联系,董越表示,虽然两部作品都以悬疑为框架,但二者在主题和表达上有着不同的侧重点:《暴雪将至》中“丢失的十年”更多地探讨了个人命运与时代变迁之间的关系,而《戴假发的人》则着意于更深入地审视人性的复杂性和道德的模糊边界。
尽管仅将犯罪悬疑视为作品的“壳”,但董越作品中从来不缺反转,在他看来,悬疑不仅仅是一种吸引观众的手段,更是一种表达人性焦虑的方式。通过悬疑元素,可以很好地营造出那种紧张和不安的氛围,让观众更加深入地探索人性的复杂面。“完成悬疑,最重要的元素之一正是反转”,董越直言,自己对于影片中的反转持“敬畏”态度,“每一个反转都应该有其内在的逻辑和意义,它是故事发展的一部分,也是角色性格和命运的体现”。
在设计反转时,董越始终坚持“言之有物”的原则。他认为,只有故事的反转与角色的性格和命运紧密相连时,才能触动观众,“我希望观众在看到反转时,能够感受到角色的真实情感和内心冲突,而不是仅仅为了剧情的起伏而感到惊讶”。
《戴假发的人》剧照。受访者供图对于不少颇具才华的新人导演而言,第一部电影的创作往往更接近于“尽情”的个性化表达,而其后成功带来的更多关注,又令其在第二部作品中理所当然地要更多面对商业、市场、观众等等不那么个人化的问题,感受到某种迷失。谈到自己的“第二部困扰”,董越坦言,《戴假发的人》确实是一次不小的挑战。
“第一部作品可能会自我表达更多,因为我不知道主体观众是谁,注意力基本全部放在自己的表达讲述上”,董越表示,第二部作品,自己希望能多了解观众,“这一次在做电影和宣发的过程当中,也在请教各方观众的诉求以及心理预期”,这方面,董越认为自己尚需检验和揣摩的经历,即“去找到某种平衡”。
在董越看来,电影创作是一个不断探索和成长的过程。他坦言,自己在首作《暴雪将至》之后进行了非常详尽的创作总结,然而当第二部作品的创作开启后,仍然会迎来众多新的问题,“这个过程对我来说收获还是很大。我没有放弃理解观众,也没有放弃自己的风格”。
对于未来,已经连续创作两部犯罪悬疑题材的董越表示,自己并不想被某一类型束缚,“其实我也很想尝试喜剧,那种诙谐喜剧。因为其实我最感兴趣的是人,或者说是人性,对此喜剧也是非常好的一种形式”。董越认为,风格可以被视作创作者的一种叙事语气,它或许会随着作者的心境和状态发生变化,而“那些真正定义我的东西不会变”。(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