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步行街的拐角处开了一个童鞋店。我儿子小小年纪,居然有臭脚的毛病。为此我给他试了很多品牌的鞋。有一次我偶然在方冬那儿买了双鞋,儿子穿了,居然没有臭脚,从此我就成了他家的常客。
方冬比我大九岁,有一个十三岁的儿子,很聪明。他妻子嫌县里的教育水平不行,托了很多关系,把儿子弄到省城去上学,从小学三年级到现在,妻子就一直在那儿陪读。为此,他们还在省城买了房子。
得知我老公郑诚是个海员,他有时候也会感叹一句:你一个女人,带个这么小的孩子,不容易。后来我再从他那儿拿鞋子,他就以成本价给我。我不喜欢欠他的人情,再去,就给他带点水果什么的。
一来二去的,我们慢慢熟悉起来。我说起竞选科长的失落,他安慰我说:稍微当个官的那些女的,走路带风,看着挺飒的,可少了些女性的温婉。你还是这样比较好。再说一个月也就多那几百块钱,为这事生气,不划算。
寥寥几句,我的心情顿时舒朗起来。
方冬长得并不帅,但脸部线条坚硬有型,看起来很舒服。他说他和老婆也算是青梅竹马,彼此感情很好,但妻子和儿子走的这么几年,家里冷冷清清的,他每天晚上回家都要靠喝点酒才能入睡。
我们就在这样的交流中,产生了些许惺惺相惜的情愫。
有天晚上,接完儿子回家,小家伙非要我背着他上楼,等上到二楼的时候,我的脚踩到了一根木棍,脚一软,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好在儿子没事,而我的脚却扭伤了。忍着钻心的疼,我一瘸一拐地回到了家,把儿子哄睡后,我摸到脚裸处一个鼓起来的大包,忽然忍不住难受起来。
长期以来积攒的一个人带娃的艰辛,酸涩,以及这无处可以依的孤单,都让我的情绪突然失控。我拍下了脚踝处的伤,还配了一句话:即使伤成这样,也要假装看不见。
然后发了朋友圈。
等情绪平复下来后,我又觉得自己挺矫情的。人的生活冷暖自知,又何必把自己的伤口展示给别人看呢。所以几分钟后,我就又把那条朋友圈删了。
这时我却接到方冬打的电话,他说:脚祼伤着了千万别乱动,等我给你送药。
半个小时后,他匆匆带着一瓶活洛油赶过来。当他的手轻柔地在我的脚踝上揉搓时,我的内心一片悸动。
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去方冬的鞋店,也许是为了避嫌,也许只是不敢面对自己内心的情感。方冬有几次在微信上问我怎么了,我都没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