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雪生情急,又唤了一声。
老祖宗依旧闭着眼睛,不为所动。
钱小娘冷笑一声:“人赃俱在,有什么好说的,说出来也不过是些腌臜事,污了老祖宗的尊耳。”
“人赃俱在?”雪生目光如炬,“何为人,又何为赃?一个男人荷包并不能说明什么,也可以是兄长所赠,或父辈的贴身之物。”
放在平时,雪生出言冲撞,钱小娘必会发威,赏她几个巴掌。
可今天在老祖宗面前,她只微微一笑:“炜,这个字真好,我若没猜错,这荷包便是青叶的情郎……赵炜送的定情物。”
她话一出口,雪生便觉浑身汗毛竖起,如坠冰窟,为何……钱小娘什么都知道?她言语间胜券在握的姿态,好像在秋爽斋安排了一双眼睛。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雪生知道,这次她可能真的无力回天了。
“至少等大娘子回来!”雪生怔了怔,正色道,“请老祖宗开恩,等大娘子回来,再行发落不迟。”
钱小娘一笑,不言语,翘着兰花指,摸了摸鬓边的玉簪。
鲍嬷嬷冷笑:“老祖宗在此,什么案子断不了,还需等大娘子回来?”
雪生听了,竟无从辩驳,只能转脸望向老祖宗,希翼着还有最后一线生机。
“证据确凿,没什么好说的。”老祖宗缓缓睁开双眼。
钱小娘闻言,娇笑道:“老祖宗说的是,贱妾这就将她押到柴房,先赏她二十板子,再联络人伢子,把这娼妇发卖了,落个清静。”
老祖宗叹口气,接过嬷嬷端来的清茶。
她不言语,掀开翠色的茶杯盖,轻抿了一口,这才说:“我老了,不中用了,柏家的后宅,许久不管,没想到居然沆瀣到了这般田地!”
说着,她用力一掷,手中的琥珀杯摔了个粉碎,见老祖宗发怒,钱小娘一慌,连同几个仆妇,全都跪倒在地,乌压压一片。
“如果只是个粗使丫鬟也就罢了,可她青叶是谁?柏家主母的贴身婢子,秋爽斋一应大小事务,全归她管。”老祖宗怒气冲冲,“连她都不干净,可见柏家从根儿里坏了!”
老祖宗表面上说青叶,实际上也在敲打钱小娘治家不严。
果然,钱小娘一愣,忙掏出绢帕,放在眼角擦拭:“是贱妾无能,不能管好后宅!还请老祖宗责罚!”她重重磕了一个头,身体抖如筛糠,煞是可怜。
“你年轻,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好了。”
老祖宗缓缓站起身,亲自将钱小娘扶起,眼神爱怜,“你这孩子,身子骨弱,每天管理后宅,劳心劳力。
我房里还有一根千年老参,最是滋养,赶明儿你找人去我房里拿了去。”
钱小娘一怔,忙羞怯含笑:“多谢老祖宗垂爱,儿媳愧不敢当。”
“至于这个青叶……”老祖宗目光幽幽,“罚轻了,我气难消,罚重了,毕竟是大娘子贴身婢子,怕她脸上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