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时,我躺在医院,老赵一脸担忧站在旁边。
我好久没给家里打电话,他清楚我报喜不报忧的性格,直接联系舍友。
一问,才知道我们创业失败。
他担心我情绪糟糕影响心脏,买了第一班车票进城,及时碰到我倒在地上。
老赵心疼:“明知不能喝酒还喝,想急死我跟你妈不成?”
出院后,他翻遍通讯录,想托人帮我找新工作。
见面时,我有点诧异,老赵找到了单位财务部老领导的儿子吕明。
他大我三岁,有间刚成立不久的小公司。
他看我的咖啡厅虽然惨败,但部分方案规划合理,问我愿不愿意一起干。
老赵一听又是创业,后悔得跺脚,猛说自己没眼力见儿,也不打听清楚再帮我联系。
可我同意了,大城市居不易,当平凡的白领太难实现阶层跨越,不如趁年轻放手一搏。
吕明的公司做摄像头,那几年短视频非常火,把摄像机生意也带火了。
吕明很大方,说我是原始员工,大方分我百分之五的股份。
那是非常不容易的几年,跟技术无数次沟通,找合适工厂打样生产,联系下游客户。
我脆弱的小心脏,在忙碌中变得强大起来。
见我比男人还拼,吕明凑过来,嘴角含笑:“你爸又暗戳戳打电话来,说升不升职无所谓,我这个当老板的,得关心员工个人问题。”
我的视线从电脑挪开,不经意间,与他平行凝视。
我们之间的距离是如此靠近,近得连他的睫毛微动都能看清。
我压抑着许久不曾有过的怦然心动,他正要开口,我的电话响了。
是妈妈打来的。
她哭嚎着说,老赵出车祸了。
吕明开了五个小时的车,陪我回到小城。
老赵情况十分不好,妈妈哭哭啼啼,说他想在我三十岁前帮着在城里买套房,即使没嫁也有个落脚的地方。
他跟别人学习用手机接单跑出租,大半夜出门,谁知遇到大暴雨,被逆行的面包车撞了。
老赵颅内出血,医生说如果昏迷不醒,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吕明了解情况后,让我别担心公司的事,好好留下来陪老赵。
我守在病房,陪妈妈哭完陪弟弟哭,还对昏迷的他说了很多话。
跟妈妈换班时,我送弟弟上学。
他红着眼眶问:”爸爸是不是醒不来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谁知,小家伙突然一把搂住我,语气认真:“姐姐别怕,以后我保护你!”
我很诧异,十岁出头的小男孩,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更诧异的是,小小年纪的弟弟居然会做饭,晾衣,拖地。
妈妈抹着泪说:“老赵隐约从你舍友口中得知,大城市的男孩压力不小,得知你有个拖油瓶弟弟,个个都不敢娶。他后悔极了,但除了早点让他独立,好像也无能为力。”
所以,他把该学的都教会弟弟,希望他快点独当一面,将来照顾我。
我在病房,握着老赵干枯冰凉的手,泪水掉了一遍又一遍。
肇事司机只买了交强险,家里没钱,保险公理赔也不够老赵高昂的护理费。
我找到吕明,想把股份退了换钱救老赵。
他挑挑眉:“听说,赵叔不是你的亲生爸爸。”
我微微颔首。
不是又如何,我的亲生父亲,在我出生那天就没了,多亏老赵悉心照顾,才有了我现在的一切。
妈妈说过,我的第三次开胸手术,情况十分凶险。
老赵不眠不休,陪她照顾三天三夜,才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
后来,他经常半夜醒来,用粗粗的指头往我鼻尖凑,生怕突然没了气息。
这些年相处,我们不是亲人,却更胜亲人。
吕明又问:“那你介意我趁人之危吗?借着给钱的机会把聘礼给你,这样我可以换一个老婆回来。”
幸福来得太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