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进到卧室以后，他不待我发问，直接开口说：“没错，是我们欺骗了你，人是冰山撞的。对不起。”

    那天韩冰山开了他的车去度假山庄洗温泉，回来时就把人给撞了。他那晚还喝了酒，虽然主要责任在对方，但他酒驾的责任也不小。慌乱之下他就开车逃跑了。

    他也心知逃不掉，所以就让他哥帮他顶罪。哥俩身材差不多，他当时还戴着口罩，摄像头也拍不清晰。而且车主是韩冰河，他顶罪再合适不过。

    怕他不同意，韩冰山还搬出了他们妈。婆婆当即就打电话给韩冰河，让他替弟弟顶罪。反正也就是赔钱的事，而我又出得起钱。如果是韩冰山的事情，那么即使我再大方，估计也不肯痛快出钱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坐/牢，婆婆也主张长子去承担。
     

    我看着他，“和我结婚也是你妈的主意？为的是给你弟弟造福是吧？”

    他迟疑了一会儿，然后点头。

    “也就是说你根本不情愿是不是？”我继续问。

    他低声说：“开始时是的，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相处，我是真的爱上你了，可能说爱也不恰当，也是习惯了吧，习惯生活中有你们母子俩。感到不可或缺。我想，感情和感情是不同的，有些感情开端确实不够纯粹，或者说根本没有，而是在柴米油盐一鼎一镬中建立起来的。我对你就是这种，但我觉得它更为历久弥坚。”

    不知为何，我竟然有点相信他的说法。

    “你妈为何如此偏心呢？居然要你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成全你弟弟。你到底是不是她亲生的啊？”

    韩冰河叹口气，“不是。”

    我十分意外，瞪大眼睛看着他。他接着说：“曾经我也有过不甘和委屈，但是后来，我觉得她这安排挺好的。因为你确实是个很好的女人，和你们母子生活在一起，我感到很幸福很知足。当然我也有愧疚，因为他们的不断索取。我觉得对不起你。我说的都是实话。”

    原来婆婆不是韩冰河的亲妈。韩冰河2岁时他妈就因病去世了。因为他太小需要人照顾，他爸爸没用多久就娶了现在的婆婆。然后生下了韩冰山。后来他爸去世，婆婆就独自抚养两个儿子。因为带着两个儿子，她清楚再婚也困难，所以也就不做那个想法了。

    韩冰河从小学习成绩就好，而韩冰山成绩比较差，于是婆婆就做了最为明智的选择，供韩冰河上了大学。韩冰山只上了中专。

    韩冰河对继母充满感激，所以对她言听计从，从不反对她的决定，包括婚姻大事。包括替他弟弟顶罪。显然，若是达不成赔偿协议，他是会替韩冰山坐/牢的。但是他越来越反感他妈和他弟弟的需索无度，他已经开始拒绝他们了。不再予取予求。不过效果不太理想。

    我简直无言以对。我除了愤怒之外，居然还有些心疼韩冰河。我真是太没骨气了。

    他看着我，“实在对不起，叶子。我不该欺骗你，我心里其实特别难受。你想怎么做，我都接受。”

    我看了他好一会儿，然后冷声说：“让我考虑一下吧。”

    我考虑了一周，最终我决定原谅韩冰河。但是我必须和他妈还有韩冰山说开，以后别想我们再为他们出一分钱。就算韩冰河欠他们母子的，我们也还清了。没错，我给韩冰山出的那些钱，就算是为韩冰河赎身了，未来日子里，他们别想再绑架他了。

    我知道我确实有些傻，但我不舍得放手韩冰河，就算他和我在一起的初衷并非自愿，但是他给我的幸福感却是实实在在的。他欺骗过我，所以他欠我的，我必须让他用后半辈子来弥补我。做饭洗衣服带孩子外加工作赚钱，赚的钱都是我的，自己一分也不许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