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易恬然的目光冰冷刺骨地扫向童家三人,“要不是你们给她喝的那碗药产生了副作用,或许童芷涵根本不会难产,淮淮也不会从娘胎里出来就体弱多病,还时不时的昏倒,吃了那么多年的药,打了那么多次针……”
后来要不是庄奕湛这个神医的出现,彻底治愈了淮淮的病,他长大后恐怕就会成为病秧子。
听着易恬然如此详细地叙说着真相,童家三人背脊发凉,如坠冰窟。
除非有录像带记录了一切,否则她根本不可能知道。
“不……”童芷薇还想狡辩,下一刻,霍锦州迅疾如风般冲到她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将她按在了柜门上,目眦欲裂道:“你们竟敢这么对他!”
“呃——”童芷薇痛苦得涨红了脸,死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见此情形,童母一下子冲了过来,拼命地伸手拍打着他的胳膊,企图把他的送拿开,“不要伤害她,她没有害过芷涵!你放开!”
霍锦州面目狰狞,手上的力道加重,反而掐得越来越紧。
眼见着童芷薇就快要被掐死了,童母终于哭着大吼道:“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你放开薇薇,这一切都是我的计划!”
霍锦州瞳孔剧烈收缩,猛地松了手,一脚将童母踹飞了出去。
他这次用了十乘十的力道,童母被踹到墙上,疼得眼冒金星,五脏六腑都要破裂般,痛不欲生。
“你再说一遍!”霍锦州却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一脚踹中她的胸口,“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你再说一遍!!”
“咳咳……”也不知道是不是内脏破裂,童母当场吐出了一口鲜血来。
她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却还硬撑着一口气,声音嘶哑道:“你问我为什么,我还想问她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按照我预期的成长。
我为了怀她吃了多少的苦头,几度在生死边缘徘徊,差点就难产死了,这都是她害的。
我都那么苦了,身体都为了生产而变形了,我就希望她成为我预期中的名媛淑女,乖巧懂事,听话。
可是她呢,从小到大,没有一件事顺着我的心意!非要跟我对着干,什么都做不好。
和薇薇比起来,她真的一无是处,还要惹我生气,一想到这里,我恨不得当初怀她的时候就掐死她了事!”
她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眼神中含着浓烈的怨毒,发泄着满心的怨气。
易恬然却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一个母亲,居然会对自己的女儿抱有这么大的怨恨,还是因为这么荒唐的理由。
霍锦州更是气得又一脚将她踹飞出去。
童母跟个皮球似地滚到了易恬然脚边,满嘴的鲜血,狰狞的神情,看起来就如同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易恬然却没有半点同情,反而鄙视道:“你真够可笑的,居然因为这样的理由恨自己的女儿。
一个人是没法决定自己的出生的!难道你在生她之前,就没想过怀孕带来的风险和痛苦吗?
可你既然还是选择要孩子,那就要对她负责任!
可你呢,把生产的痛苦迁怒到女儿身上,还要她按照你预期中成长。
她是你的提线木偶吗?她是人,一个有自我思想的人类!
你因为心怀怨恨,所以无限放大了她的缺点,哪怕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你也觉得她是在跟你作对,你根本就不配为人母!!!”
面对这振聋发聩的言论,童母却仍不服输,“我生了她就有资格决定她的人生!她不听我的就是她的错,是她不孝。
薇薇和她不同,她就是我的好女儿,所以我心甘情愿为她筹谋一切。”
易恬然恨不得一巴掌扇烂她的脸。
不过有时候暴力并不能解决问题。
她的目光忽然扫向一旁跪在地上,呛得死去活来,浑身发抖的童芷薇,眼中划过一抹精光。
“是吗?你真的觉得她是好女儿?”她忽然反问道。
童母毫不犹豫道:“当然!”
“那这样吧!童芷薇!”易恬然忽然放大了声音,喊道:“我给你一次机会,可以放了你和你母亲其中一人离开这里,你选谁?”
“什么?”童芷薇警惕地抬起头来,像是抓住了一线生机,“你、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我这人一向说一不二。”易恬然眉梢一挑,“给你三秒做出选择,没有后悔的机会,一、二——”
还没数完呢,童芷薇就已经迫不及待道:“当然是放了我!我、我还年轻,我又没犯罪,刚才我妈都已经亲口承认一切都是她做的,和我无关,放我离开!!!”
听到她的答案,易恬然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倒是躺在地上,血流不止的童母却如遭雷击般。
为了救童芷薇,她包揽了一切罪名,是甘愿为了女儿牺牲一切。
可现在,女儿却不顾自己的死活,甚至情愿把自己推入火坑也要逃。
还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童女士,你也听到了,这就是你孝顺懂事的好女儿啊!”易恬然居高临下地扫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了轻蔑。
童母却被刺激得目眦欲裂,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忽然从地上爬起来,如同一个疯子一样冲到童芷薇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双肩,歇斯底里地吼道:“是你说喜欢霍锦州,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她我才帮你的!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为了你牺牲了一切,你怎么能这么对我,你个畜生!”
童芷薇肩膀剧痛,一把推开她,“谁要你帮我,自作多情,你这分明是在害我,现在好了,落得这个下场,是你活该!”
她说着就要朝着门口跑去,结果就在这时,另一道身影扑上去。
只听“扑哧”一声,剪刀捅进了身体里,鲜血顺着心脏不停地流淌。
童芷薇瞳孔剧烈收缩,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爸,你……为什么!”
童父满目丑陋,咬牙切齿道:“你个毫无人性的畜生,我们当初真的不该纵容你。
如果芷涵还在,该有多好啊!”
外头的警车响起。
最终,童家三人都为自己的自私付出了代价。
……
从银行出来的时候,屋外一阵寒风拂面而来,吹得易恬然一个哆嗦。
就在这时,一件外衣披在了她身上。
她瞬间抬起头来,望进了傅昀琛那双深邃的眼中。
“等很久了吗?”她靠在男人怀中,柔声道。
傅昀琛:“没有,事情都解决了?”
易恬然:“嗯,三人都顺利上钩了。”
其实从始至终根本没什么录像带,她所说的内容都是经过了调查,推理、猜测,还原了事情的根本。
当然,这其中还要多亏了耿耿和小毛团的帮忙,他们为了淮淮也付出良多。
童芷薇哪怕在临死前,也没有提过家里人的一句坏话。
或许对她而言,那是难以言说的伤疤,又或许,童家人对她已经不再重要了吧!
就在这时,背后响起了霍锦州沙哑的声音:“傅先生、易小姐,我有话想和你们说。”
易恬然回过头来,试探道:“霍先生,你不会想说,还想将淮淮带回去吧?”
霍锦州却苦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早就已经察觉到了,虽然淮淮跟我回到了霍家,但心却不在那里。
他平日里看起来很乖巧听话,脸上一直挂着笑容,甚至会叫我父亲,但这都是在人面前的假象。
单独相处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叫过我。”
在淮淮心里,早就已经认定了父母是谁眼前的俩人,谁都无法替代。
“所以,你要放弃了?”傅昀琛沉声反问。
“与其让他不开心地跟着我,还是在你们身边最好。”霍锦州的眼神黯然,“况且,我早就失去资格了。”
当初,他活着回来,去童家找童芷涵。
可童家人却告诉他,童芷涵得知他的死讯就已经离开,去重新追寻爱情了。
他那一刻心如刀绞,竟真的相信了他们的说辞,觉得童芷涵背叛了自己,对她又爱又恨。
理智上知道,外界都传他死了,童芷涵又没嫁给他,又资格去寻找爱情。
可感情上又觉得,她未免变心得太快,太绝情了。
为此,他又始终忘不掉她。
于是就帮着当时已经濒临破产的童家重振旗鼓,任由他们潇洒快活了这么多年。
他当时是想抓住童芷涵的把柄,等她回来后,借机要挟。
可到最后才知道,童芷涵不仅没背叛她,反而替她生下了一个儿子。
了解真相后,他才发觉曾经的自己有多么可笑。
他已经没脸再面对淮淮了。
比起霍家的氛围,淮淮更适合圆满幸福的傅家。
或许一开始,他就不该出现,打扰他们的幸福。
易恬然却失笑道:“如果淮淮不是心甘情愿,谁都没把逼他叫一声父亲。
你也不必太悲观了。
虽然你们不适合生活在一起,但是血缘关系不会断,以后多试着联络联络感情吧!”
霍锦州心头一怔,一瞬间鼻尖发酸,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居然想要当街落泪。
最后,他红着眼眶转身,对他们道了声谢谢,然后缓缓地离开了。
……
等人走后,角落的三小只冒出头来。
“淮淮,你其实不讨厌他吧?”耿耿心疼地望着弟弟。
淮淮点了点头,声音软软道:“嗯,我能分得出真心和假意。”
童芷薇一家的目的性太强了,他能明显感觉到恶意。
但霍锦州不同,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
“不去送送他吗?”小毛团伸手点了点他的肩膀。
“以后还会再见面的。”道别只会徒增伤感而已。
说着,淮淮从角落里钻出来,“嗖”地一下子蹿出去,一下子飞扑进了易恬然怀里。
“妈咪,我好想你啊!”
易恬然一把将他抱在怀里蹭了蹭,“乖宝贝,以后不会再让任何人带走你了。”
“老三,你太狡猾了,居然抢占先机!”小毛团和耿耿也迅速地跑出来,抢着要易恬然抱。
最后一人一个被傅昀琛拎起来,往车里一丢,“回去了。”
车子平稳地前进,一家人笑闹成一团,从今往后,再也没人能将他们分开。
不过行驶到途中的时候,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这不是还没到家吗?车子爆胎了?”小毛团疑惑地歪了歪头。
耿耿:“怎么可能,这可是劳斯莱斯。”
“咦,你们快看外面!”淮淮却满脸震惊地望着窗外。
三小只整齐划一地看过去,三秒后,异口同声道:“民政局?!”
“是啊!”易恬然一派淡然道:“今天天气不错,正好去领个结婚证。”
这下子,不止三小只,连傅昀琛都怔在当场,心跳都漏了一拍。
难怪她会突然提出,要他把身份证和户口本带出来。
“你不是说过,不愿意被婚姻束缚吗?”良久,他声音艰涩地开口。
“那是以前的想法,现在我想通了啊!”易恬然凑过去,伸手环住了他的颈项,甜甜道:“我设想过很多次,和你结婚之后会变成怎样,然后发现,还是会和现在一样,永远都那么开心,嫁给你不会是束缚。”
一同经历过生死,又差点和淮淮经历了分离,她才发现,一家人如果少了任何一个,她的心里就会空一块。
她早就在心底里接受了傅昀琛,并且这份爱意与日俱增,整个心都被填满了。
所以,她目光温柔似水,声音坚定道:“如果要和一个人共度一生的话,那一定是你,傅昀琛,我爱你。”
回应她的,是一个充满了甜蜜的吻。
三小只齐声欢呼:“耶,爹地妈咪结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