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谈与何肃聊至午饭,会心躲在灶台后给吴摘露烧火,几人和和美美地坐在方桌四角吃了一顿。
何肃酒足饭饱,神情怡然,白色的头发丝儿都透出热闹的欢喜。
“含章,还是你来好。”何肃笑着拍温谈的肩膀,“有酒喝。”
温谈与对面的吴摘露相视而笑。
“对了,画还在书房,你跟我来,随便挑。”何肃站起来,招呼温谈道。
心情上佳的何老格外大方,温谈不由一笑。
何肃书房的角落有两个大箱,一个存放自己多年满意的画作,一个则作为日常练笔的暂储之处——待至岁末便用作烧火。
温谈挑拣了两幅,一幅《霜晨客行图》,一幅《红牡丹》。
“挑好了?”何肃走过来。
温谈轻轻合上箱子,笑道:“好了。”
“太女!”小厮慌慌张张地奔进来禀报,“正君发作了!”
朱适心头一喜,撇下侧君沈嫣急匆匆赶往正君住处。
这可是她第一个嫡女!
“侧君?”
沈嫣心腹见他久未回神,担忧地唤道。
沈嫣瞥他一眼,勾唇轻笑,“等稀罕孩子的劲儿过了,还不是要回到我身边。”
“自然。”心腹沈珠趁势道:“阖宫上下谁不知道侧君才是太女跟前最受宠的。”
“妻主。”沈嫣因为一路小跑,平日里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都凌乱了些许,他奔过来挽住朱适的臂膀,面色焦急,“正君怎么样了?”
朱适单手搂住他,安抚道:“别着急。”她望着面前紧闭的房门,神情凝重:“应该无恙。”
沈嫣闻言温顺地靠在朱适身上,担忧之色却分毫不减。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面前漆红的朱门,仿佛能穿透它瞧见里面正面临生育大槛的正室。
“怎么进去这么久都没声音?”后面闻讯赶来的一个贵侍开口道。
朱适也觉得蹊跷,这十几年东宫之中陆续有子女诞生,虽然不是每一个她都有在产房外等待的心情,但是就头一个以及她和沈嫣的孩子而言,哪一次不是听他们喊得撕心裂肺,沈嫣甚至几番哭哑嗓子,惹得她怜意备厚……
“妻主,让我进去看看罢?”沈嫣抬头,面色诚恳,“正君第一次生产,我站在这里实在放心不下。”
他说着微微红了眼眶。
“你啊。”朱适叹道,低头执起他的左手,“我知道你关心琳儿。不过见血不吉,你别莽撞。”
她偏首吩咐沈珠:“你进去看看,不要惊动。”
沈珠心底也害怕,讷讷地应了,蹑手蹑脚地推门进去。
不一会儿,他满头虚汗地跑出来,“医师说一切都好。”
“那怎么没声音?”沈嫣问。
“正君咬了帕子。”
“还是犟性子。”朱适语气不明,原来四分怜惜也减了三分。
沈嫣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妻主,君后知道此事了吗?”沈嫣转移话题。
“等结果出来再说。”朱适坐下来,不急不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