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语的,西语的,德语的,意语的,他们的目的是让中国把整个欧洲都给覆盖掉。
……
第二天,于东去跟吴常新汇报工作的时候,从吴常新口中听到一个好消息。
导演班实地学习的剧组已经定下来了。
“我真是没想到,余经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啊,他竟然联系上了《水浒传》剧组。”
一说起这事,吴常新脸上都是红光,他之前只是想着能找个小剧组,把学生们送过去看看。没想到余量这么给力,一下子给安排进了《水浒传》。
听到这个结果,于东也挺意外的。《水浒传》剧组现在备受瞩目,因为四大名著央视已经拍了三个,就剩一个《水浒传》还没出来。
去年《三国演义》播出,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引起了一波三国热。
前面这三部作品的拍摄,都已经取得了成功,所以压力倒是来到了《水浒传》这边。于东看过这版的《水浒传》,所知道最终的结果不错,跟前三部不同的是,《水浒传》的改编非常大,里面有很多地方跟原著都不一样,可以说编剧跟导演都很大胆。
当然,真要按照《水浒传》原著来拍其实也不合适,原著里面的梁山好汉,大多都是杀人如麻,手段残忍的恶徒,而电视剧则表现了更多的兄弟情义。
于东之前也关注过新闻,《水浒传》去年春天就开始拍了,到现在刚刚过去一年,至于什么时候能拍好,谁也说不准。
听吴常新说了,于东才知道余量为什么会联系《水浒传》剧组,又为什么能够联系上。
当时吴常新跟余量说了这事之后,余量就开始四处找正在拍摄的影视剧,找来找去,发现还是《水浒传》最合适。
《水浒传》时间跨度长,学生们学习的时间自然也长,而且《水浒传》大部分取景都是在苏省梁溪市,离金陵距离不远,学生们过去很方便。
随后,余量就尝试着联系了编剧杨正光,事情很快就定了下来。
杨正光是编剧,也是作家,1991年还拿过庄重文文学奖,之前公司这边跟杨正光接触过,所以这次才能联系上。
当时导演张少林听了这事后,起初还有些犹豫,后来余量跟他说,这些学生派过去,不仅仅是学习,还能帮剧组干些杂活,而且既不需要付工资,还不需要包吃住。
张少林一听,竟然还有这等好事,立马就拍板同意了。剧组现在最缺的就是人,这些学生过去,别的不说,至少群演能够多一些,而且还是免费的。
深空公司也很够意思,不但帮忙联系剧组,还出了三千块钱作为导演扶持基金给了金艺这边。虽然这些并不多,但是也帮金艺解决了很多事情。
吴常新也投桃报李,在学校四处张贴通知,大力宣扬了深空公司建立导演新星扶持资金的事情。而且原定去实习的只有导演专业的学生,后来多了这些资金,学校又把戏创专业加了进去。
戏创专业这边学生自愿申请,优中选优,最终定下来五个人,贾章轲跟汪海临都在其中。
……
四月中的时候,于东把王进找来。
已经这个时候了,班里面实习的实习,创业的创业,就剩下王进一个像无头苍蝇一样,整天就待在学校里面不知道干什么。
而且王进这小子不像曲爱国跟王阔那样主动,有什么事情都喜欢憋在心里,从来不会主动跑来跟于东说。
看着面前的王进,于东没好气道,“是不是我不去找你,你就永远不来找我了?”
王进摇了摇头,“不是的,于老师。”
“我看是。”于东轻哼一声,拿着班里的花名册指给他看,“你看看这上面的人,还有谁在学校?”
王进没说话。
“就你一个,王进。你怎么想的?不想工作?但是也没见你考研……以你的专业成绩,考研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找工作你也有优势啊,成绩好,还跟我去过美国,不管是公家单位还是民营公司,你想进去都不难。”
王进一只手捏着裤边,也不回答。他不回答,于东也不开口,就这样跟他耗着。
过了好一会儿,王进才开口说道,“于老师,我想创业。”
听到王进说想创业,于东还是有些意外的,王进跟曲爱国还有王阔不一样,他更内向,甚至有些怕生,根本不适合创业。
不过他既然开口,那就有的聊,于东笑着说道,“这不是有想法么?那你怎么不去做?因为钱的事情?”
王进摇头,“不是钱的问题,是我家里面有些不同意见。”
原来是家里面的问题,王进的家庭于东有些了解,毕竟前前后后带了他八年。王进家是豫省的,父母前些年倒鞋赚了一些钱,现在家里弄了个小作坊,专门做鞋的,听说做得还不错。
“你家里人怎么想,你又是怎么想的?”于东问道。
“我想做服装,做自己的品牌,但是我爸非让我回家,跟他卖鞋。”
于东有些奇怪,虽然这两年经济发展,世道变了,但是家里面好不容易出了个大学生,毕业后拉回去做小生意,还是不多见的。
“你家生意做得很大么?”于东问。
王进摇了摇头,说,“也不大,主要是我爸这几年赚了一些钱,估计有二三十万吧,他就觉得现在时代在发展,我再去找个工作挣死工资没前途。”
“你自己不也想创业么?这跟你爸的想法没冲突啊。”
“他觉得我自己创业不靠谱,不如跟着他干。现在鞋好卖,不管是倒过来的,还是我们家自己做的,一拿出去就卖光了。我爸想把作坊做大,以后开个正规门店。”王进苦恼道。
于东眯眼笑道:“这也好办呀,你就跟你爸去做鞋,你负责设计跟制作,让你爸他们负责销售。你呀,把自己所学利用上,你们家的作坊肯定能够横扫你们家那一片的。”
“但我不喜欢设计鞋,我就喜欢设计衣服。”
“那就设计衣服,既然鞋能卖出去,衣服肯定也能卖出去。你傻呀,有你父亲帮你开拓市场,你只管做设计跟生产就行了,以后做品牌也简单些。”
“可是我爸也不会同意让我做衣服的,他就想做鞋,而且也没想过要设计产品做自己的品牌,他觉得自己做品牌不如直接仿那些品牌鞋。”
于东笑了笑,王进这小子就是不如曲爱国他们圆滑。
“人家勾践为了复国能够卧薪尝胆,你就不能为了自己的品牌跟你父亲妥协?你父亲不想让你做衣服,是因为他觉得现在卖鞋的利润够他吃了,没必要再拓展其他业务,而他不愿意自己设计鞋做品牌,是觉得吃力不讨好。你是干什么的?你是学工艺美术的,不仅仅要懂设计,还得懂得分析市场。你把市场的情况给你父亲分析分析,他不就明白了么?”
王进不说话,于东继续说,“好,就算他依旧不明白,你回去,把作坊一接,后面想要做什么鞋,甚至是要做衣服,不还是你说了算?你要是对自己的设计很有信心,认为东西做出来,都能卖出去,我想你父亲也不会再有任何意见。”
“于老师,你这不是教我篡权么?”王进低头嘟囔道。
于东没好气地看了一眼王进,“就算你不想篡权,那你也可以再弄一个小作坊,一开始做出几件衣服走你父亲的渠道往外卖。如果卖得好,你父亲没话说,如果卖得不好,你的设计也经过了市场验证。当然,最终还是需要你自己决定。不过不管是要自己去创业还是回家跟家人一起,都要快点做决定,不能拖,这种事情,不是拖时间就会自动得到解决的。”
或许是于东的话打动了王进,他点点头,“于老师,我知道了,我回去跟我爸聊聊。”
“这就对了,没什么事情不能聊的。如果你坚持要自己创业,我想他应该也能理解。”于东笑了笑,问道,“你说你想做自己的服装品牌,有什么具体想法,想要主打什么风格,面对什么消费群体?这些总该有个计划。”
说起这个,王进显然更愿意开口,“我想的是做运动品牌,主打中低端市场。随着经济发展,国民对服装的需求肯定会日益增大,特别是运动服这块,现在还是一片蓝海,等着开发。之前去美国的时候,我就发现,在美国有很多人把运动服当作日常的衣服在穿,我想以后咱们国家也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于东点点头,“你既然要做运动品牌,为什么不想着从鞋入手?据我所知,没有一家运动品牌是不做鞋的,可以说,鞋是一个运动品牌的根本。而且你家就是做鞋的,你跟着后面做,也更容易。”
“主要做鞋的研发成本太高。”王进摇了摇头,又加了一句,“做鞋我们根本不可能做得过那些大品牌。”
“你这个想法错了,你做鞋,还有希望,你不做鞋,就永远比不过。谁都知道做鞋比做衣服难,但是不会有任何一个运动品牌会放弃做鞋。”随后于东又摆摆手,“做生意的事情我不懂,能给你们的建议也不多。不过,以后如果创业过程遇到什么难题,可以来找我,即便我不懂,也可以找到懂的人帮你。”
“谢谢你,于老师。”王进感激道。
“不用谢。”于东拍了拍王进的肩膀,鼓励道,“好好干,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全身上下穿一套你的品牌的衣服。”
王进重重点头,“我一定会努力的。”
……
王进最终决定回家里跟父母一起发展他们的小工厂。
他回家的时候,于东将他送到学校门口。
看着王进提着行李上了车,于东松了一口气,工美91暂时是交手了。同时这也意味着,他回到金艺已经快四年了。
四年时间如弹指一瞬,但是留下的回忆实在太多,还别说,看着王进上车离去的时候,于东真的有些伤感。
不过对于学生们来说,这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于东转身回去,周大爷站在传达室门口笑呵呵地说道,“于老师,不用伤感,过段时间他们还要回来的,毕业典礼还没有弄呢,到时候他们还得回来拿毕业证书。我啊,每年迎新人,送旧人,看得多了,也习惯了。”
于东摆摆手,“不伤感,他们走了,无事一身轻。”
周大爷盯着于东的背影,笑道:“都一样,嘴硬。”
随后周大爷吹着小曲进了传达室,他现在工作性质变了,不需要经常站在外面,更像是个文员。
周大爷刚准备给自己泡杯新茶,就瞥见外面有个蒙头遮面的女人被另一个门卫拦下。
这种事情在金艺金艺经常发生,周大爷瞧了一眼就没看了。
但是过了一会儿,女人依旧还没走,周大爷便走了出来,问了一句,“小方,什么情况?”
小方转头跟周大爷解释,“这位女士说她要找程老师,但是没有预约。”
“哪个程老师?”周大爷问。
“音乐学院的程砚秋老师。”小方回道。
“哦。”周大爷端着茶杯走到女人面前,“姑娘,你找程老师有什么事情么?”
“我就是找她有点事情。”女人说道。
周大爷皱了皱眉毛,这女子怎么看怎么可疑。这都四月中了,今天天气也很好,太阳又大,她却戴着个厚实的帽子,还用围巾把下半张脸遮住,只能看见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吧,好像几天没睡觉一样,裹着一层黑眼圈,还发着肿。
关键是,问她有什么事情她还不说。
想了想,周大爷对小方说,“小方,你受累,去政务楼找一下程老师,这会儿她应该在办公室。如果找不到,就去找于老师……”
听到要找于老师,女人连忙摆手,“别,不要找于老师,如果找不到程老师,就算了。”
周大爷奇怪地看了眼女人,点头道,“那就这样,不过,姑娘你叫什么啊?”
“跟她说我姓阚就行。”
“看?”周大爷指了指自己眼睛,“这个看?”
“门字里面一个敢。”
“这字读看啊。”周大爷笑道,“行,小方你去吧,姑娘进来坐坐,喝口水。”
阚婷婷摇头道,“谢谢大爷,不用了。”
看她拒绝,周大爷也没多说,抱着茶杯进了传达室,外面还有一个小伙子呢。
过了大概七八分钟,程砚秋跟着小方一起过来了。
程砚秋一过来,看到过得严严实实的阚婷婷,诧异道,“婷婷,你这是。”
听到程砚秋那一刻,阚婷婷那双裹着黑眼圈的眼睛忽然红了起来,沁出来两汪泪水在眼眶里面打转。
程砚秋忙去拉住阚婷婷胳膊,问,“怎么了?”
阚婷婷摇头,这一摇头又把眼眶里面的泪水晃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流。
见她不说话,程砚秋只好说,“我们先去宿舍再说。”
走之前,程砚秋还不忘跟周大爷他们道谢。周大爷笑道,“没事,没事,都是份内的。”
等到程砚秋跟阚婷婷走后,周大爷拍着脑袋,“肯定有故事。”
……
到了程砚秋宿舍后,阚婷婷才把帽子拿下,围巾解开。程砚秋看着她的脸,吓了一跳,“婷婷,你这是怎么弄的?”
阚婷婷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太阳穴上面那块头发也掉了一小片,露出里面的头皮。
她没说话,程砚秋忽然反应过来,切齿道:“是你丈夫打的?”
阚婷婷点点头,还是一个劲地哭。
“这个畜牲!”程砚秋拉起阚婷婷的胳膊,“走。”
阚婷婷看着程砚秋,泪眼往往地问,“去哪儿啊?”
“去报警,这是故意伤害,是犯罪!”
阚婷婷缩了缩胳膊,“没到报警的地步吧?”
看着阚婷婷这样子,程砚秋又气又失望,“你不会还想回去跟他过日子吧?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了。所以你也应该清楚,你越是忍让,他就越是变本加厉。这种事情,只要开了个头,就不会停下来。”
“可是……”阚婷婷抿了抿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们孩子都这么大了……”
说着说着,她又捂着脸哭。
程砚秋看着她无助的样子,叹了口气,“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会报警。即便不报警,也肯定要离婚。你现在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离开他,还能好好过自己的日子。”
“可是孩子……”
“你以为你是为了孩子好,但是你想想,你的两个孩子,在这样的家庭生活,天天看着他们的爸爸打他们妈妈,你觉得这对他们来说就是好的么?还有,我不信他不打孩子,即便现在不打,以后也很有可能会打。”
程砚秋看着阚婷婷,“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如果你还是决定回去跟他过日子,我也没有办法。以后你也不要再来找我。”
听到最后一句话,阚婷婷忽然抬头,跟程砚秋四目相对。
“我曾经也度过一段灰暗的时期,后来我遇到了一个让我走出来的人,我很幸运,但是我也清楚地知道,如果我自己内心没有走出来的期望,那我就永远都走不出来。”
说完这段话,程砚秋摇了摇头,从柜子里掏出一个医药箱,“我给你处理一下吧。”
在处理的时候,阚婷婷问程砚秋,“砚秋,你之前也经历过灰暗时期么?你这么漂亮,学习好,家庭又好,怎么也会经历灰暗时期?那时候,我们班的,隔壁班的,好多男生都喜欢你,我们都很羡慕,我一直都在想,我要是你就好了。”
程砚秋一边给她上药,一边摇头说,“婷婷,这个世界上的恶意,并不会因为外貌而减少,有时候你所拥有的东西,也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罪。”
……
于东后来从程砚秋口中听到阚婷婷的遭遇时,阚婷婷已经决定离婚了,不过事情并不简单,因为阚婷婷的丈夫不同意离婚,而且他们又有两个孩子。
之前于东建议程砚秋谨慎处理,不过这次却鼓励她帮助阚婷婷,因为阚婷婷已经有了离婚的决心。
“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当她丈夫威胁她说如果要离婚就搅得他家鸡犬不宁时,她没有妥协。”
“所以,现在的她,值得你去帮助。至于他丈夫的威胁,不用担心,我会帮忙处理的。”
这种事情,如果一般人想要帮还真有点棘手,不过对于东来说确实不算个事情。只要给钱,律师会帮忙解决所有事情。
也是因为这件事情,于东忽然想要写一个剧本,就是《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之前他一直在考虑,第一部独立完成的剧本应该写什么,科幻的、推理的、伦理的他都有想过过,不过一直没有定下来。恰在此时,遇到了阚婷婷这件事情,他脑海中便浮现出《不要和陌生人说话》这部经典的反应家庭暴力的电视剧。
之后的一段时间,于东每天都在赶《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的剧本,他想要早点把剧本写出来,然后立马找人拍,别的演员都不管,主角肯定还要找冯老师。
余桦他们照旧每天都会来找他玩耍,不过见他在忙,通常就是蹲在他宿舍门口抽根烟就走。
有时候于东在想,这两个人或许不是真地要来找自己,单纯就是想跑到他宿舍门口抽支烟,就好像上班打卡,不过来一趟不舒服。
我路过狮子桥的时候,李里来找我,“赵芳要结婚了。”
他看着我,观察我的反应。
我看着湖面不说话,我都快忘了赵芳是谁,却不好直说。
后来,我终究还是想起来了,赵芳是我的初中同学,我们曾一起看过王小波,曾差点一起敦伟大友谊。
但我还是忘了她长什么样,大概是因为最终还是没有敦伟大友谊。
想着想着,又想起一些事情。
赵芳要跟我敦伟大友谊之前,打过两次胎,全校都知道。
她长得很漂亮,我只记得她长得很漂亮,却不记得她长成什么样。
第一次是为了学校的某个老师打的胎,后来事情传出来,老师被革职,赵芳不好处理,只好任她去,学校以为她会退学,毕竟出了这档子事,不过她却没有。
第二次还是为了某个老师,但是这次大家只知道是为了某个老师,却不知道具体是哪位。
学校谁也没处理,最终不了了之。
李里看我没反应,又开口:“你说赵芳她老公知道她以前那些事么?”
“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狮子桥算不上一座桥,四块楼板拼在一起,过得了人,过不了车。桥墩旁缠着不少杂草和垃圾,让水流受阻,汩汩地流过,显得很费劲。
“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或许知道呢?”
李里会错了意,我却没有解释,或许在我心里,也认同这个答案。
从狮子桥过去,就是我们初中学校,学校附近很荒芜,除了几个专门给学生卖饭的人家,只有一片一片稻田。所以这座不算桥的桥,也是那些年难得的景点。现在更荒芜,连学校都没有了,只剩下破得不能再破的几间房子。
我看着水流,看着杂草,又想起来一些事情,关于赵芳的。
初中时的赵芳个子很高,学习很差,常年坐在后排。
我个子不高,学习却也很差,所以也坐得靠后,常常在她前面。一般时候,她独来独往,不太说话,有时候遇到一些要紧事情需要问询,就会戳戳我后背。
她一直都戳我右边,戳两下或者三下。
有一天,她戳了左边,还连戳了四下。一个人突然改变习惯去做一件事情,必然有什么特殊的理由,还没等我想通是为什么,她就凑到我耳边,晚上到狮子桥边等你。
因为她d胎的事情,学校的学生对她都是避之不及,我因地理位置的原因,不得不跟她产生联系,其实我跟其他人一样,怕跟她扯上联系。但她又长得很好看,穿的衣服也跟别人不一样,夏天的时候她经常穿着刚到膝盖的裙子,露出长长的白腿,弄得班里的男生想看又不敢看。
晚上我偷偷摸摸去到狮子桥的时候,赵芳穿着短裙蹲在地上拍蚊子,见到我去了,便拉着我到了一旁,“我有事跟你说。”
她说她其实只打过一次胎,第二次是别人造的谣,问我信不信。
我说,信。
她问,真信?
真信,没什么不信的,只是我觉得这事没必要拎出来说,打过一次和打过两次有什么关系,不都是打过胎么?在大家看来,一锅饭里面有一粒还是两粒老鼠屎似乎也没多大区别。
但是我说信,她却很高兴,拉着我的手不愿意松。
我感觉她在勾引我,虽然我身上似乎没什么值得她勾引的地方,而且我也挺喜欢被她这样勾引。那时候我对女人的身体很好奇,被她拉着手,就会想,果然男人身上长的肉跟女人身上长的肉很不一样。她明明比我还高半个头,手却很小,肉里面的骨头也软。摸了手,我就想再摸其他地方,但是我胆子小,没敢摸。
后来,我们经常晚上在狮子桥边见面,每次见面之前我都给自己打气,今晚一定要摸一摸其他地方,但是一旦见了面,之前攒起来的胆量就一点不剩。
再后来,我们一起看了王小波,她心血来潮问我要不要跟她一起敦伟大友谊。她跟陈清扬一样,很喜欢伟大友谊这个词。
反正别人都说我堕过两次胎,不如我再为你堕一次。
我没同意,敦伟大友谊跟d胎没有必然联系,而且如果你真为我堕了胎,别人就要说你堕过三次胎,而不是两次,你终究还是亏了一次。
她想当陈清扬,我却当不了王二。如果她不说d胎,我就会有些心动,那段时间,我不仅对女人的身体很好奇,也对男人的身体很好奇,我好奇男人的身体遇到女人的身体会发生什么。书里面写的那些不足以解开我的疑惑,反倒使我更加好奇。
我们这样频繁在狮子桥边见面,还是被人看到了。看到的人是我们班上的一个同学,我央求他不要跟别人说,他拍着胸脯同意。只不过第二天我跟赵芳在狮子桥的桥肚下面鬼混的事情就传遍了学校,校长把我找去问话,我发誓说我们从来没有去过桥肚,桥肚的蚊子那么多,还经常都是水,傻子才会下去。
但是我跟赵芳经常幽会却是事实,所以跟她鬼混这事也就反驳不了,至于是不是在桥肚里面,旁人也不关心。
这事之后,赵芳退学了,我却没受到处分。学校大概也认为,学生跟学生早恋,这事不算恶劣,比之前要好多了,现在赵芳主动退学,我还算是有功,帮学校除了一个祸害。
赵芳退学后,有人说她又回去d胎了,因为连续打了三次胎,身体垮了,不能来上学了。我以为自己背上这个坏名声之后,在学校的日子会变得很不好过,但是事实却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听说赵芳为我打了胎,原本一些不愿意跟我一起玩的男生会主动靠近我。他们有时候会向我投以一种羡慕的眼神,有时候也会向我讨教一些经验,李里就是其中之一。其实我知道,他们感兴趣的不是我,而是赵芳,我是学校里唯一一个见过赵芳身体的人,因为他们认为我是学校里唯一见过赵芳身体的人。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到赵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