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要来戏班子唱戏,这可是十几年来破天荒的大事,村里人人相传,都挤不可耐的盼着戏班子来。
好不容易的终于等来了戏班子,人人都像过年一般,提着板凳,抱着草甸,熙熙攘攘的都聚到了那个破的不能再破的土地庙前。
拿村长的说法,十几年了,村里头的人第一次如此集中。
再说这个戏班子,是一个有业余的几个人组成的一个不入流的班子。
班主姓陈,名叫有才。
原来是县里头一个秦腔剧团的演员。
因为在一次唱戏中摔断了腿,所以提前退休。
退休之后没事干,组建了这么一个业余的戏班子,招收了几个学徒娃娃。
整个人看上去就好像一个土里土气的土匪。
手下有一个拉二胡的,姓王,名叫老三。
戴着一顶发白的帽子,还瞎了一只眼睛。
据说此人以前就是一个游手好闲的家伙,因为与人打架,被打瞎了一只眼睛。
因为会拉二胡,所以就被陈有才弄来了。
有一个唱老生的,名叫田建国。
长得就如一头牛一般的壮实,满脸胡须,眼中露出阴狠的光芒。
有一个唱青衣的,名叫田桂花。
烫着卷发,抹着红唇,十足的古代的妓女的打扮。
三十多岁,长的也还到有几分姿色。
有一个唱丑角的,名叫吕长明。
头顶没有一缕头发,脑门发着光,那长相确实一个字:丑。
还有三个学徒娃娃,一个叫狗剩,一个叫屎蛋,还有一个是女娃,名叫英子。
都是十三四岁。
只听得一声二胡的尖叫声响起,也没有像样的戏服,就那样的拉开架势开唱。
恰正是八月天,这天正是初二,黑暗的天幕之下,满天星光点点。
虽然是晚上,仍然热得要命。
村民个个拿着把破烂的草铺扇子,一边看着,一边都谈笑着。
台上正在唱包公公堂审陈世美,虽然唱得不咋样,但是众人却都听得如痴如醉,不时发出喝彩声。
突然间,整个天空被一团黑云覆盖。
满天星光霎时不见,人人都忽然听到一阵怪异的惨叫声。
那惨叫声从黑云里传出,但却又好像四面八方全部有。
这些惨叫声就好像鬼叫一般。
台下一阵大乱,人们纷纷逃散。
片刻间,台下没有一个人影。
台上,唱的也不唱了,班主等人也顾不得收拾,准备先逃命要紧。
还没等他们下的台来,黑云忽然散开,满天星光也现了出来。
只不过陈有才等人却发现台下都满满地坐着一群“人”。
那些“人”个个脸色苍白,有的缺了胳膊。
有的缺了腿。
有的,眼珠子都在脸上吊着。
还有的,手里抓着肠子。
田建国大叫一声:“妈呀,鬼啊。
”脸色变得蜡黄,瘫坐在台上。
田桂花嘤咛一声,晕倒在台上。
三个娃儿吓得萎缩在一起,英子的脸使劲地挤在狗剩的怀中。
倒是王老三和陈有才比较镇定,饶是如此,两人脸上也是冷汗直流。
就在所有人都沉静在恐怖中时,吕长明却好似没有任何的恐惧,转身消失在破庙后。
台下,所有的鬼都望着他们,一个鬼突然飘了上来,陈有才感到一阵的阴冷之气袭来。
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
那鬼飘到陈有才跟前,口中还流着一股难闻的黑色液体。
两只眼珠子吊在嘴角边,满嘴的鲜血还直流。
只见他对着陈有才嗷嗷直叫,那模样,那声音陈有才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以至于他以后的日子夜夜失眠,只要一闭眼睛,那模样,声音就在耳边回绕。
陈有才现在脑中一片空白,脸色也变的灰白。
不明白那鬼到底想干啥。
王老三艰难地站起来,半闭着双眼,也不敢看那鬼,口中结结巴巴地道:“这位……鬼……大哥,你是不是……想让我们给你们……唱戏。
”就这一句话,他足说了有一分钟。
那鬼晃动着两只眼珠子,阴笑着对着王老三一阵点头,嗷嗷叫着,显得甚是高兴的样子。
王老三又结结巴巴地道:“鬼……大哥,我们给……你们……唱,你们……放过我们……吗?”那鬼眼中好似露出惊异的神色,但却又连连点头。
陈有才缓过神来,战战兢兢地拉起田建国,弄醒了田桂花。
没办法,唱吧,都闭着眼睛,也不看台下,就这么唱了起来。
反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唱的啥,一段戏文,唱了足足有一个小时。
一段唱完,台下嗷嗷声一片。
陈有才偷眼看去,只见那驱群鬼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好像正在听的入神一般。
没办法,再接着唱吧。
一直唱了一夜,直到鸡叫时分,却见那群鬼都消失不见,但见台下前排放着一捆钱,王老三到跟前一看,却原来是一捆冥币。
田建国这时看到鬼已离去,胆子也大了起来,呵呵笑着:“看来这鬼也讲义气啊,看完戏还记得给钱啊。
”王老三冲着他大叫:“快收拾,我们赶紧走,这个地方太邪门了。
不赶紧离开会有大麻烦。
”田桂花白了一眼田建国:“你给老娘好好地听老三的,快收拾。
”陈有才应声道:“是啊,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为好。
哎,老吕哪。
”田建国咦了一声:“是啊,老吕咋没看见啊。
”田桂花骂道:“谁知道那个死东西那,不管了,我们先离开再说。
”几个人慌里慌忙地的正在收拾,猛然间从庙后面传出一阵阴森低沉声音:“你们这就要走吗。
” 正在收拾东西的几人不由得都浑身一阵颤抖,田桂花大叫一声:“妈啊,鬼又来了。
”一个箭步,直扑入了陈有才怀中。
那速度,简直和刘翔的速度差不多了。
田建国刚才还是一脸笑意,霎时间脸色变得灰白,一屁沟跌坐在台上。
再也站不起来了。
王老三却显得比较镇定,一脸怒意,瞪着扑入陈有才怀中的田桂花,大骂道:“你个傻B,大白天的,鬼敢来啊,”说完,只瞪着庙后,却见庙后缓缓出现了一个人来。
那人披头散发,一身衣服破破烂烂,而且还显得脏不拉几的。
手中拿着一根棍子,正咧嘴笑着。
鼻涕就如两个面条一般,嘴角还流着莚水。
这边,田建国看到说话的是个人,不由跳起来,冲上前去,一拳打那个人打到,口中骂道:“你个驴日的,你想吓死我啊。
”那人也不哭闹,倒在地上,嘻嘻笑着,口中喃喃地说着:“你们想走吗,没那么容易,他们还没看够戏哪。
”田建国又踢了那人一脚,对着那个骂道:“妈的,你再说,老子废了你。
”那人却也不生气,只顾着说道:“你们小心呐,要唱完七天七夜,才可以离去的,若不然,会有大祸降临的。
” 陈有才这时推开田桂花,心中也正窝着一肚子的气。
对着田建国喊道:“哪来的疯子,给我好好教训。
”“他说的没错,如果你们不照他的话做,你们全部的死。
”突然,屎蛋脸色变得铁青,眼中发出夺人的寒光,口中缓缓的对着陈有才道。
那狗剩与屎蛋关系最好,看到屎蛋变成了这幅摸样,不由得害怕起来。
摇着屎蛋的胳膊,带着哭腔说:“屎蛋,你咋了。
”屎蛋突然一挥胳膊,把狗剩直甩出三米之远。
扒在地上一动不动。
阴笑着,屎蛋道:“都给我好好唱,否则,嘿嘿……”陈有才这才感到屎蛋不对劲了,对着王老三喊道:“老三,屎蛋咋了。
” 王老三转过脸来,看着陈有才,脸色灰白,眼中放出一股阴森森的目光。
口中嘿嘿的笑着,那笑容显得极其诡异无比:“你是在说我吗,”眼中放射出一道让人说不出的寒光。
陈有才一股寒意涌上心有头,转头冲着田建国大喊:“建国,你快过来啊。
”田建国没回头,口中缓缓地道:“你是叫我吗。
”声音显得诡异无比。
陈有才这时的心情又恐怖到了极点,大喊道:“建国,你这是咋了。
”田建国转过头来,却见他满嘴是血,双眼通红。
手中捧着那个疯子的人头。
那人头七窍流血,双眼却带着让人说不出的笑意。
好像死的很开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