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有人进来了，她撇头看去，竟然是一脸忧容的方国平，稀奇。转回头，闭上了眼睛。

 

    方国平走至床边，看着病恹恹的女儿道：“你醒了我就回去了，你妈还在家里。”

 

 

    蒋若晴睁眼：“我妈没事？”

 

    “擦伤，不用住院。”

 

    蒋若晴“哦”了声，又问：“保姆呢？”

 

    “在你隔壁，没你严重，我给你们请了护工。”方国平扫一眼手表，“应该快到了，我先回去了，有事打我电话。”

 

    蒋若晴点点头。

 

    方国平走了没一会儿，小玩竟然来了。蒋若晴很吃惊，还没问出口小玩就掐她的话：“这么美的一双腿要留疤太可惜了。”

 

    蒋若晴伸伸手，小玩打量完她的伤腿，在床边坐下了。蒋若晴端详她，压她的手看，输液管随之晃动她没管。小玩爱漂亮，指甲总是精致绚烂的，而现在她十指素净，指甲略长，显然已经很久没做美甲了。

 

    只一眼，小玩已经应激似的收回手，眼神闪躲着，很快又自发地捉起蒋若晴的手掩饰自己的异样。她嬉笑一声：“别动啊，小心滑针。”

 

    蒋若晴抿抿干燥的唇瓣，勉力一笑，没说话。过了会儿忍不住重问：“这段时间你去哪了？”

 

    小玩慢悠悠道：“没去哪儿啊。”心里一时慌得擂鼓。好在半天没等到后文，蒋若晴闭目养神了。

 

    小玩有些坐立不安，双手叠在腿上反复看，手上没东西啊，她是发现了什么？

 

    反反复复观察了三四个来回，张超来了。小玩轻推了一下蒋若晴，有戏谑的意思，蒋若晴睁开眼睛，看见张超眼眸一瞬间亮了，嘴角渐渐扬起来，连声音也像被打了麻醉没劲儿地软：“张超…”

 

    小玩笑着站起来让位，与张超擦肩而过时两人彼此拂了个眼神。蒋若晴没看见。

 

    “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等蒋若晴嘟囔，张超已经怜惜地俯下身，旁若无人地亲了一遍她的脸，用唇润泽着她的唇瓣。蒋若晴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生病的无助，鼻腔已经泛酸。

 

    小玩倚在电视机下的墙上，神色复杂，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僵硬。

 

    张超坐下来开始翻她的病例，蒋若晴看向小玩，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出车祸了？”

 

    小玩一愣，张超瞥她一眼说：“我告诉她的，我怕我赶不过来，问她方不方便来看看你。”

 

    蒋若晴皱眉，把目光移向张超，略有不满：“你又去西京了。”

 

    张超无奈一笑。

 

    蒋若晴撅嘴：“我前脚去乡下你后脚就走了。”

 

    “你也不带我呀。”张超语气稍有埋怨，尽管他眼神依旧宠溺。

 

    蒋若晴顿时弱了一截，支支吾吾：“这回我有事，下次再带你见爷爷奶奶。”

 

    张超若有似无地点了下头。

 

    护工提着一堆洗漱用品进来，多看了小玩和张超几眼，给蒋若晴换床单时小声说了句“长得好”。蒋若晴赞同，一会儿瞅瞅张超，一会儿瞄瞄小玩，赏心悦目啊！

 

    张超坐下后，小玩就靠来了床脚，她调侃道：“我是不是该识相地告辞？”

 

    蒋若晴笑啐：“去去！你别来这一套！”

 

    小玩“啧”一声：“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张超本人？只是互相留了紧急电话以防万一。以前让你带我见见你都不肯，宝贝似的藏着掖着，我又不会抢……”

 

    蒋若晴听得脸红，想反驳又反驳不出什么，只知道笑了。

 

    而张超眉眼一凝，扫了小玩一眼，有寒意和警告。

 

    小玩的声音戛然而止，后知后觉自己的失常。

 

    蒋若晴没注意到他们的暗涌，她摸摸自己的耳廓，烫得痒痒的。小玩匆忙告辞，张超留了会儿也走了，蒋若晴往窗边一望，原来已经晚上了啊。

 

    护工见病房内清静了，问她要不要睡会儿，醒来刚好可以进食了。蒋若晴为难道：“我想上厕所。”

 

    护工闻言从床底拿出一个便盆，进厕所冲洗去了。

 

    虽然已经有过一番心理准备，但蒋若晴还是尿不出来。护工很耐心地等着，这种常年照顾生活不能自理、大小便失禁病人累积成的沉默促成了蒋若晴的屈辱，更让她尿不出来，脸涨的通红。

 

    护工见状，温柔地开导：“便盆是我新买的，干净的。”

 

    蒋若晴不说话。

 

    “不会漏的，不要担心。”

 

    蒋若晴有所松动。但是身体依旧紧绷得尿不出来，她放弃了，蒋若晴嫌恶自己：“不尿了。”

 

    护工还想劝：“再试试吧。”她一手撑着尿盆一手支在床上，近在咫尺的距离，蒋若晴都能感受到护工说话时扑在她腿上的气息，熟的、重的、令她难堪的。

 

    蒋若晴低吼：“我说不尿了啊。”

 

    护工讪讪地收走便盆，但没收走尿垫，好似笃定她一定会憋不住尿失禁。臀部颤了几下，没法支撑地贴在尿垫上，蒋若晴奔溃了，逐渐有眼泪落下来。

 

    护工暗道真是矫情，一看就知道是个没吃过苦头的大小姐，这点事都哭哭啼啼。弓身把便盆往床底一搁，不尿就不尿，还省得她洗了。

 

    蒋若晴默默垂泪，顾影自怜了会儿，尿意简直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但她又不好意思开口，憋得小腹都痛起来，因此她一看到王志涛进来，也不管他是怎么知道的了，激动得都想坐起来。

 

    王志涛还是那副淡漠的嘴脸，像来吊唁的。他在她希冀的目光里猜测：“想上厕所？”

 

    蒋若晴猛点头，起了下脖子，作出即将要被王志涛抱起来的姿势。但等了几秒，王志涛依旧好整以暇地站着，蒋若晴躺回去，求他：“麻烦你抱我去上厕所好吗？”

 

    声音细细尖尖的，看来的确憋惨了。王志涛扫一眼护工，护工会意地要拿便盆出来，王志涛阻止：“去打盆热水来。”

 

    护工不解，但眼前的男人有不容反驳的气势，她忙不迭去烧水。

 

    蒋若晴听不得“水”类字眼，难受得话都要分节说完：“我要上厕所，王志涛，我要上厕所。”

 

    王志涛点头。

 

    “你快点抱我去上厕所好不好？我求求你了。”已经带上哭腔。

 

    她越奔溃，王志涛越发得兴然，嘴角甚至噙了一抹笑意。

 

    魔鬼！蒋若晴想哭，瘪着嘴伸手去够手机。

 

    王志涛冷眼旁观，等她拿到时又轻飘飘把她手机抽走了，随意地甩在床尾。

>>>>完整章节全文在线 阅读  <<<<